泠然

【新志】让她降落

旧文补档


预警:

一个遗憾的结局

OOC,私设多如山,有原创人物(男)出场

只为满足自己的幻想而写



这是黑暗组织被捣毁的第三年。她的解药终于实验成功。一切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他继续做他的工藤新一,她继续做她的宫野志保。

只是她决定离开。

她代表他生活中阴暗的一面。她见证过他所有的不为人知,知晓他最深的秘密和无法示人的方方面面。

她对他来说太过危险。

他需要的是光明的没有阴影的生活。把过去几年的历史全部打包埋葬,重新继续他花团锦簇的生活。

而这种生活里,不该有她的位置。

她认得清楚自己的处境。

况且还有未竟的研究等着她去完成。

离开的消息她告诉了博士,也用灰原的身份向少年侦探团的各位道了别。

只瞒了他一个人。

她怕自己看见他之后,那些好不容易下决心割舍的、忘不得也说不得的心思会一窝蜂地跑出来动摇她。

宫野志保不需要这么软弱的情绪。

可她即将登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大厅里人群熙熙攘攘,每一个人都像一条面目模糊的鱼,麻木地游向各个出口。是这样看似混乱却又秩序井然的人世。没有他的人世。

万人如海一身藏。

她想起一位中国诗人的诗句。

其实他与她不过是浩瀚大海里的两滴水,想要消失在对方的生活里,就是这样简单。

她笑着转过身去,脚步坚定没有留恋。

到美国后她给博士打了电话报平安,自己找房子,置办家具,找到研究所的工作,继续进行某项治疗药物的研究。忙到没时间思考多余的事。

而工藤新一也从此没了消息。

这是她来美国一年后才发现的事情。

博士的电话总是一个月来一次,无非是问她吃的怎么样,穿的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她听着老人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心渐渐软成湿润的一片。她认真地回答每一个问题:吃的习惯,已经加了衣服,研究所的工作很顺利。又反过来叮嘱博士绝对不能再吃甜食。

“我会让步美他们看着你的。”她说。俨然一副“要是被我发现你再偷吃蓝莓果酱我就从美国飞回去惩罚你”的样子。

“那小哀——”博士还叫着她变小时候的名字。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还会回来的,对吗?”

她愣住。心脏忽然收缩成一小团。她扣紧听筒,不知如何作答。

“啊……”她模糊地说,“不知道……这边的研究还没结束。”

“这样啊……”博士的声音有些落寞,“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步美他们都很想你。”

她挂上电话,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心里有些怅然。

不知道那三个孩子过得好不好。她想。

可是她不知道该不该跟他们联系。

江户川是怎么处理的?她忍不住想。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和那位“江户川”已经很久没有交集了。

从她离开日本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年时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从未问过他的情况。


而他也从未有过半分音信。


果然。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远走异国杳无音讯,完全消失在他的世界,他安心还来不及。一定一边抹除那段记忆一边祈祷她千万别回来吧。

毕竟时间永远不能停止。谁都要开始新的生活。

她是他不能为人知的“过去”,本就没有了继续存在的资格。并且她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也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她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离开的正确性。

她承认她眷恋他在某些时刻流露出的温暖,但比这份眷恋更明确的是,她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追逐。

她不能因为眷恋就停下脚步。


这才明白福尔摩斯为何不需要恋爱。一旦投身感情之中,人就会变的懦弱,陷入自以为是的痛苦无法自拔。可是这种痛苦是毫无意义的。它会让人失去作为一个个体的独立性,连最基本的思考判断能力也会丧失。

所以她必须割舍掉心里隐隐发痛的那部分,以便更好地去走她自己的道路。她要变得更强大而不是弱小。她要成为的是宫野志保——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接下来一整年的时间里,她几乎都泡在研究所。做实验,观察试管反应,发表论文,生活极其忙碌,却也无比充实。

大多数时间里她是沉默寡言神情淡漠的女子,一件白色褂子掩盖全部的色彩,专注工作心意单纯。偶尔会去逛奢饰品店,买CHANEL套装,GUCCI鞋子,麂皮手袋……用一件一件的奢饰品填补她整日埋头苦干的单调生活。

有时她夜里失眠,无聊中在手腕上喷洒香水。空气里弥漫开若有若无的花香,她闭起眼睛轻嗅,心中无限落寞。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了心中理想渐渐活成了一个没有性别的人。整日埋头于实验室里的研究,没有社交,伙伴,聚会,娱乐,乃至……男人。

而她再如何坚韧优秀,也依旧只是一个女子。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花朵一样精致的脸,却隐隐透出一股颓唐之气。如同从内部开始腐烂的果实,表面光鲜亮丽,其实内里已经破败不堪。

她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老了。

而她最美好的样子,她爱的人都没能看见。


然而仿佛是回应她一般,上天派了一名男子来到她身边。


那次她做完课题已经是晚上,深秋的纽约下了不小的雨。忘记带伞,一天没怎么吃饭的她摁着疼痛的胃飞快地计算着从这里跑到停车场所花费的时间。

最后得出了一个不甚乐观的结论。

她看看空荡荡的研究所大楼,咬了咬牙,做好了接受最坏结果的觉悟。

就在她准备冲进冰冷雨水里的那一瞬间,有人从后面叫住了她。

面容柔和的男子把一柄格子伞稳稳撑在她头顶。

她见过这张脸。是生物工程的渡边——呃……渡边什么来着?

“失礼了。”渡边抱歉地冲她笑笑,声音沉静,“宫野……志保小姐?您也要去停车场吧?不介意的话……”

他的眼睛漆黑湛亮,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出光泽。眼神安宁地看住她,耐心地等待着她的答复。

她点了点头。


到了停车场,转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爱车,她才突然想起车子中午就被同事借走了。要到明天才能还回来。同事还特意问了她怎么回去,她也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会按时下班坐出租车。

……怎么能忘的这么彻底呢。

她难得地觉得有些难为情,简要向渡边说明了情况,表示自己会让朋友来接,请他自便。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能来的朋友。她想,要不就回研究所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吧。

渡边抬腕看了看手表,随即皱了眉头。

高大温和的男子看住她的眼睛,语气认真地向她提议:“现在已经太晚,我担心您无法联系到您的朋友。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送您吧。”

“不用了。”——有一瞬间她想脱口而出。

但是看着男子的眼神,她忽然想起了某个熟悉的人。

她下了决心。

“那麻烦你。”



渡边开一辆线条简练的德国汽车。他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的瞬间,她看到他的左手很自然地在门框处挡了一下。

车上有淡淡的木香。向她询问好地址之后渡边打开了CD,清澈的钢琴声流水一样倾泻。她不太想说话。渡边也不在意,只是专心开车。两个人虽然沉默,气氛却也自在安然。在这放松的氛围里,她拧成一团的胃似乎也渐渐舒展,不用再忍受疼痛的感觉令她愉快。

雨势在途中减小。路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渡边停了车。

“抱歉,您能等我一会儿吗?”他展开一个有些羞赧的笑,“我马上回来。”

她注视着他跑进店里,消失在货架后面。

他果然很快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购物袋。

他回到驾驶座,并未像她所料的那样把袋子放到后座,而是直接递给了她:

“看您好像胃不太舒服的样子。我买了些饼干和热牛奶,先垫一垫肚子吧。”

她愣了愣,迟疑地接过了袋子。饼干和牛奶都是热的。她用指尖摩挲着袋子,冰凉手指渐渐回温。


渡边把她送到楼下,自己也下车,站在车外向她道别。

她为他的礼数如此周全妥帖而惊异。

她捧着牛奶向他道谢,男子的白衬衣在路灯下发出微光。

他说不客气,外面冷,您快回家吧。我这就回去了。

她目送他的车子没入夜色,心里有一股温暖的液体流过。


后来她请渡边吃过一顿饭。渡边也回请了她几次。话题大多由渡边挑起,她一一作答,间或有沉默,气氛却也自然。

两个月以后,渡边向她提出了交往的请求。

她并不意外。她也觉得渡边做男友会很合适。英俊高大,温柔内敛。在雨夜给予她的温情足够令她心怀感激。

但这并不代表她心里有爱。

但是她说:“可以。”

答应的瞬间,某个侦探的身影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有了男友之后的日子与往常并无区别。她依旧沉默寡言,神情淡漠。但也渐渐学会去照顾渡边:为他整理领带,熨烫衬衫;给他做日式便当;不喜社交和打扮,却愿意化上精致妆容陪渡边出席他的聚会,谈吐优雅举止端庄。

事实证明,如果她愿意,她也可以是很出色的女友。

她心里依然没有爱。可是她愿意为渡边做这些事情。

因为在她艰难的时刻,他曾经给过她温暖。

日子就这么过去。安稳的工作,温柔的男友,简单的圈子,一切都很好。仿佛她的生活本该就是这样平静和谐。

她渐渐不再想起过往,以为这是自己的新生。

直到她接到一通来自日本的电话。

工藤新一有案子要来美国。结束以后抽了个空,想约她见面。

她平静地说:“好的。到时候向你介绍我的男朋友。”

誉满日本的侦探在电话那头笑起来。他愉快地说:“好啊。我很期待我们的见面。”

她告诉渡边自己许久未见的幼时旧友来了美国,想要约他们吃饭。渡边很高兴地答应。他说:“志保,你应该多和你的朋友们联系。你平时把自己绷得太紧,也要放松放松才是。”

她笑答:“好的。”

晚上八点,她挽着男友的手臂走进了约定好的餐厅,看见一个男子站起来向她挥手示意。

她展开毫无破绽的笑容,也朝他挥了挥手,和渡边一起向他走去。

他瘦了些,脸部轮廓愈发清晰。眼神更加坚毅沉着,眉宇之间那一丝天真的神色却未曾变化。她忍不住想,若是他笑起来,应该依旧如那个幼小孩童一样烂漫无邪。

果然。

长大了的江户川柯南向她伸出手:

“好久不见,宫野。”

——宫野。

她猛然回神。

他——是工藤新一。

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她轻轻握了握那只手,随后帮渡边做了介绍。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是一个装满水的容器,害怕因为摇动而发出巨大声响,所以竭尽全力维持平衡。

她为认识到这一点感到罪恶。


一顿饭吃下来,她忘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耳朵里全是温柔钝重的水声。


后来渡边的电话响了,他抱歉地冲他们笑笑,站起来去接电话。

于是只剩她和他二人相对无言。

她率先打破沉默,问他案子处理得如何。他简要地讲了大概,又问她药物研究的进展。她说,很快就会完成。

他又问了一些问题。是他对于手头其他案件的看法。他分享给她,询问她的意见。她思考片刻,一一给予认真回答,他拿出随身本子不时记下几句有启发的观点。


渡边还是没回来。


案子也终于谈完。他似乎有些词穷,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渐有倦意——他们已经交谈很久,却仿佛一句话也未曾说过。

但她还是忍耐住了内心那股莫名的焦躁,对他每一个无关痛痒的无聊问题都做了认真的答复。

最后工藤新一终于不再挑起话题。她也无意多说。

于是他们再次陷入沉默。

她倒松了口气,觉得气氛自在了许多。

就在她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工藤新一啜了一口咖啡,轻声说:

“看来那个能感受到你美丽的男人已经出现。你可以在他的手心里安心盛开。”*

她一惊,睡意去了大半。她抬眼看向他。

工藤新一平静地笑着:“我一直都害怕你不幸福。宫野。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她也笑起来:“多谢你替我操心。也希望你和兰幸福。”


渡边远远地走过来。


工藤新一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他没有告诉她自己和毛利兰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分手了。

他回归之后就立刻投身于案子和调查之中,没有时间陪伴她。兰一直笑容温和,但并不代表内心毫无期待。她依旧在沉默地等待。等待他注意她的期待,体谅她这些年等待的痛苦。等待他发现眼前除了案子也有自己。可是时间流逝,却发现自己与他的距离已经愈来愈远。当她兴致勃勃地向他回忆以前的趣事时他只草草应一两声,随后就向她讲起手里的新案子进展如何艰难,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得到的头绪。她为了迎合他努力思考不擅长的问题,身心俱疲。

她从头到尾都在等。他消失的时候她等他出现,他回来之后她等他体谅自己的付出从而能够陪伴在她身边。

然而她发现她无法再用沉默的温柔抓住他。他终究是离她越来越远。

她累了。不想再等了。

他们谈了一次话,决定冷静地结束这段关系。

而他办案时则常会想起自己那位可靠的助手。他怀念他和她那种无可代替的默契,怀念她一针见血的建议。一次办案中他竟在思考时脱口而出她的名字,要求她去执行他的指示。半天没有那声清冷的回应,他抬头看见周围一干警官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喊的“灰原”是何方神圣。他如梦初醒,想起她早已远走他方。


她的离开,他其实是知道的。

他有案子要她做化验,找不到她的影子。博士和三个小鬼的表现太过可疑,稍微联系一下做个排除就能得出结论。他逼问博士她的航班,谁料她竟连博士都不告诉。

许是上天垂怜。他追到机场,于茫茫人海之中一眼看见了她回头的那一瞥。

他站定了看住她。看她无知无觉地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然后无限落寞地转过身走进登机口。

一瞬间他觉得有什么情绪堵在他胸腔里呼之欲出,但他寻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为它命名。

他觉得莫名地焦躁和恼火。

就像办案时线索断了一小块,而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哪一块。

那一天他花了四个小时在奔波的路上,只得了那一秒都不到的匆匆一瞥。

而他后来才弄明白自己去的目的,是想告诉她:你不必走。

她的每一通电话他都有和博士一起听。

天知道他听完一整通电话发现她竟未提到自己一字半句后有多想买最快的机票飞到美国亲自质问她:她的关怀和温柔可以慷慨给予任何一个亲近的人,为何独独不肯留给他半分。

可是他还有那么多的案子要处理,离开日本的计划一拖再拖,竟拖了两年。

没错。哪有什么案子要飞美国处理。被誉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的名侦探工藤新一,跟警察厅总部翘了两天的班,自己买了张飞机票空降到了纽约。


“你不必走。”——他想见她,对她说出那句晚了两年的话,“博士,步美,元太,光彦……大家都很想你。”

“研究成功之后就回家吧。灰原。”

——他原本是想这么说的。

直到他听见她一贯清冷的声音:“到时候向你介绍我的男朋友。”


他所有的计划全部作废。

他以为——他以为那个整天睡不醒的哈欠女、对谁都摆一张臭脸说话带刺自以为是的“女王大人”的世界里只会有研究实验和学术论文。

男人?她怎么会看得上男人?

什么样的男人能入她的法眼?

——不会是被人骗了吧?头脑虽然顶尖,恋爱方面却是白痴啊那家伙!

他怀着拯救恋爱白痴少女的正义感暗中观察她挽着的男子。

结果得出了一个安心又沮丧的结论:他们真的很般配。

是他忘了。她一直都这么聪慧优雅,闪耀迷人。

他一直鼓荡着的心绪渐渐平复成一潭死水。

——什么都不用说了。


晚餐的结尾渡边道歉说今天研究所突然有事情,没能好好陪工藤先生,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

工藤新一笑着答应。

但是他和她彼此心里都非常清楚,这样的机会不可能再有了。


见过工藤新一之后她的生活恢复平静。研究成果就要看见曙光,她感到了很大欣慰。渡边也为她高兴。他说:“志保,等你结束这个项目,我们就去旅行吧。这段时间你太累了。”

她看见这个男人眼睛里的疼惜。她笑起来:“好啊,结束我们就去。你想去哪里?”

渡边想了想,看向她的眼睛:“荷兰怎么样?我们去看梵高生活过的地方。”

——他偶然看到她桌上放过一本《梵高传》。

她笑起来,轻轻点头。

他们即将要过马路,渡边牵住她的手,朝她温柔地笑起来。午后阳光照暖后背,路边有蓝眼睛的白人男子弹着吉他,是很轻快的调子。她眯起眼睛,心里涌过快乐的感觉。

她在被人爱着。

最聪慧的侦探说过,她可以在这个男子的手心里盛开。

她看着身旁渡边柔和的面容,心里怀着巨大的感激和愧疚。

她想,也许以后,以后的以后,总有一天,自己可以把心里唯一的那个位置空出来,留给渡边。

工藤,就让我们慢慢彼此遗忘。

你毕竟不是江户川柯南,我也不再是灰原哀。

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该是平行的两条轨道,永无相交。

工藤新一,或者,江户川柯南,一直以来,多谢你。

——END——

*出自安妮宝贝《告别薇安》.〈小镇生活〉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两句唠叨:打tag的时候犹豫很久。原本想有下篇,后来又觉得这样结局也很正常。感情里时机真的很重要。错过了,也就错过了。还是那句话,谁都要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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